实验用未来的眼光看现在。
从金本位到布雷顿森林系统，到特殊提款权（SDR），再到数字钱币......全球钱币系统在一直演进中迈向未来。美元作为全球钱币锚正日渐式微，未来国际钱币系统将走向何方 ？
与此同时，两大负外部性实力正交织作用，影响着全球秩序与经济的可一连增添：一是温室气体排放对全球情形造成的不可逆影响，二是在美元为主导的全球钱币系统下，美联储执行的不切合全球配合利益的钱币政策拖累全球经济苏醒。那么，有无破解之道 ？
关于以上问题，伟易博刘俏、陈泽丰、肖筱林三位教授提供了一种全新设想：“碳元和碳本位制——各国钱币汇率可与碳价挂钩”。在A Theory Of Carbon Currency一文中，他们提出了未来国际钱币系统的一个看法性框架，并从钱币史视角出发，以问题为导向为两大负外部性问题提供解决之道，在文中详细阐释了碳本位系统的基来源理、理论基础、可行性和挑战等。文章揭晓在由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员会主管、主理的多学科英文期刊Fundamental Research上。
01钱币史视角：旧系统缺乏以应对新问题
在正式引入碳元之前，该研究简要回首了全球钱币历史。在剖析了种种钱币的利弊之后，三位作者在文中指出，关于解决和应对全球面临的两大负外部性问题，目今没有一种钱币足以继续此任。
金本位制（1870年-1930年）
在钱币史上，直到19世纪70年月初，大大都国家都接纳的是金银复本位制。但英国自1717年起实验金本位制，到1870年成为天下上最大的商业大国，这促使它的诸多商业同伴也最先接纳金本位制。在德国、法国和美国等国都最先使用黄金后，天下上大大都工业国家也纷纷跟进。因此，到1900年，只有中国和少数中美洲国家仍在使用白银。
从历史视角来看，1870-1914年是古典金本位时期，而两次天下大战时期（1914-1930年）是向金汇兑制过渡的时期。简陋地说，可以把整个1870-1930年月看作金本位制时期。
国际金本位制有两个主要利益。首先，金本位制通过以黄金牢靠汇率来确保汇率稳固。其次，金本位制自动限制钱币增添和通货膨胀。在国际金本位制下，全天下的中央银行都有义务确定黄金的钱币价钱。他们不可让钱币供应的增添速率凌驾现实钱币需求的增添速率，由于过快的钱币增添最终会提高包括黄金在内的所有商品和效劳的钱币价钱。因此，金本位制自动限制了央行通过扩张性钱币政策提高国家物价水平的能力。
但金本位制也有劣势。若是政府致力于维持稳固的汇率，这意味着他们不可在失业问题和经济增添方面上有太多作为。别的，将国际钱币系统与有数金属挂钩，也会对信贷增添造成限制。事实上，由于天下经济增添往往凌驾黄金的供应量，金本位制经常导致通货缩短。这也意味着金本位制可以让俄罗斯和南非等潜在黄金产量重大的国家，有相当大的能力通过黄金市场影响全球宏观经济。另一个弱点是，由于物价—现金流念头制的作用，金本位制有能力在全球规模内迅速撒播危急。1857年、1973年、1907年和1929年的恐慌源自美国，但最终拖累了天下其他大部分地区。
以美元为主导的钱币系统（1940s-至今）
二战后，美元成为唯一的全球钱币，全天下许多国家被迫将本国钱币与美元挂钩，而美元又以每盎司35美元的固定价钱与黄金挂钩。这种安排一直是战后国际钱币系统的基础，直至1971年由于海内黄金外流加速，美国放弃了美元与黄金挂钩的汇率制度。只管从那时起，美元不再以黄金为支持，但直到今天，美元仍然是国际钱币系统的中心钱币。
美元在现代国际金融系统中的主导职位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首先，美元是国际商业中最主要的计价钱币，占全球总商业额的80%以上（不包括欧元区内部商业）。第二，美国国债是美国政府的主要资金泉源，美国通过为全球提供清静资产获得了重大收益。第三，“美元特权”， 美国外洋资产的平均回报率往往高于美国外洋欠债的平均回报率，由于以美元计价的证券刊行价钱往往较低。
成也美元，败也美元。
在已往几十年的大部分时间里，以美元为主的国际钱币系统运行平稳。但美联储执行钱币政策的目的是最大限度地提高美国的经济福利，而不思量对天下其他地区的潜在的负外部性。2008年的金融危急和一连至今的新冠疫情更是将这种负外部性袒露无遗。
天下其他国家正在为“以美元为主导的钱币系统”支付重大本钱：其一，负面的美联储钱币政策溢出效应；其二，全球金融周期主要由美国钱币政策驱动，国际危害分担机制有利于美国，美国可凭证其储备或借贷的意愿来调解和影响天下资产价钱；其三，美元清静资产为国际金融资产提供便当的同时也带来了“特权收益”，需要天下其他国家为此支付隐性的效劳用度。诸多关于近年来美国钱币政策影响的实证研究也证实了这些负外部性。
表1 差别国际钱币系统的优势和局限性
关于有人提出说：“特殊提款权”和“数字钱币”有望取代美元，该研究也逐一举行了剖析。
特殊提款权（1969年-至今）
特殊提款权最初是由国际钱币基金组织(IMF)在1969年为应对替换国际储备资产的需要而建设的。一单位特殊提款权（SDR）的价值由一篮子储备钱币决议，现在它的组成为美元43.38%、欧元29.31%、人民币12.28%、日元7.59%和英镑7.44%。然而，由于特殊提款权并不是一种钱币，因此它在国际钱币系统中的作用很是有限。只有获得批准的成员国（即国际钱币基金组织成员国的中央银行）才华使用和生意。任何私人当事人都不可使用特殊提款权，任何私人生意都不是通过特殊提款权举行的。因此，特殊提款权设计之初就不是为了成为钱币，自然也难以成为美元的替换品。
数字钱币（2009年-至今）
数字钱币是一个宽泛的看法，包括比特币、稳固币、各国央行刊行的数字钱币等，本文主要关注加密钱币。若是把比特币看作加密钱币的代表，那么它的优势和劣势同样显而易见，并且是相互关联的。优势在于区块链手艺和疏散设计，无需中央银行或金融中介即可刊行钱币或收发钱币。别的，比特币的总供应量从恒久来看是牢靠的，这对钱币增添和通货膨胀施加了强有力的约束。然而，到现在为止，由于价钱波动重大，比特币和类似的加密钱币尚未真正成为一种钱币，尤其是作为交流前言。别的，由于现在比特币不受任何政府或私人实体的控制或治理，因而保存危害。因此，比特币在未来也不太可能成为一种钱币。
02“碳元”：为两大负外部性问题提供解决之道
简要梳理了种种钱币及其优弱点后，该研究提出了“碳元理论”。三位研究者以为碳元有望成为未来国际储备钱币的有力候选者，并能为全球面临的两大负外部性提供解决之道。在国际钱币系统中引入“碳元”不但解决了美元主导系统遗留下来的问题，并且通过将天气破损本钱纳入消耗者和企业的一样平常经济决议中，为镌汰温室气体排放提供须要和有用的工具。
该研究将“碳元”界说为：以“一单位”碳排放权为基础的标准化碳资产支持证券。它可以有多种形式，好比使用碳的自然单位（二氧化碳吨数），或者接纳碳信用的形式（即给予所有者碳排放权）。以碳为基础的国际钱币系统，是以相关主权钱币计价的碳价钱，其显著特征在于将各国钱币的汇率与碳价钱挂钩（类似于金本位）。因此，可以将碳元用作储备钱币的系统称为“碳本位”。
众所周知，钱币有三个基本功效：记账单位、生意前言和价值蕴藏。该研究团队以为，“碳元”也具备这三大功效。
记账单位。碳元作为记账单位可以有用地、且高效地应对前述的两种外部性问题。首先，碳定价能够爆发有用的价钱信号，为企业和消耗者通过减排项目镌汰碳排放、增添碳信用提供了资金激励。随着越来越多组织将碳定价纳入生长战略，将有助于全球向低碳经济转型，各地区的碳价钱差别也将随着时间的推移而缩小。其次，在碳元系统下，汇率与以本国钱币计价的碳价钱挂钩，碳价钱下降将转化为本国钱币升值。这意味着该钱币的购置力变高，甚至意味着该国的生涯水平变高。也就是说，投资低碳手艺完全切合国家利益。最后，在碳元系统下，各经济体面临的外部攻击将主要来自碳排放的转变，不再是美国的钱币政策。换言之，钱币政府坚持稳固汇率的允许与旨在追求低碳增添的钱币政策是一致的，低碳增添将切合全球的配合利益。因此，碳本位为经典的“蒙代尔三元悖论”提供了一个合理的解决计划，由于它将维持牢靠汇率和实验钱币政策的目的合二为一了。（编者注：蒙代尔以为，各国在稳固的汇率、自由流动的资源、自力的钱币政策这三者中，最多只能选择两者实现，三者不可能同时实现）。
生意前言。目今的商业系统以美元为主要计价钱币，理论和实证研究都批注，美元贬值将导致天下其他地区的商业量下降。也就是说，美国以自己的利益为优先考量来实验钱币政策（例如商业掩护主义），可能会损害天下其他国家的利益。
该研究以为，在国际商业中使用碳元不但可以解决上述问题，并且通过引入基于市场的碳排放修正机制，效果会更好。若是人们对碳排放情形十分担忧，以至于碳元的价钱被推高，那么这将触发与当今美元系统类似的机制：碳元价钱的突然上涨导致总需求镌汰，因此商业量和产量都将下降，碳排放也将镌汰。反过来，若是人们太过镌汰碳排放，天下经济将陷入衰退，那么碳元的价钱就会下降，从而勉励商业和生产。
价值蕴藏。目今的国际金融系统将美国国债作为全球清静资产。然而，最近各方对美国财务能力和违约可能性的担心越来越多。这种担心为碳资产支持证券成为全球清静资产的一部分创立了空间。与美元差别，碳减排切合全球的配合利益，镌汰碳排放是地球上每个国家都有动力去实现的目的。因此，这种证券具有与生俱来的永世真实价值，这是清静资产理应具备的名贵特征。别的，关于没有过多直接碳排放的金融机构而言，接受和使用碳资产支持证券，也是他们为情形掩护做出孝顺的一种有用手段。
可以预计，各国央行会愿意将碳资产支持证券作为其储备钱币的一部分，由于这将为它们提供本国碳排放的政策选择空间。例如，若是一个经济体由于凌驾其经济遭受力的情形羁系政策而陷入衰退，中央银行则可以选择释放碳元储备，从而暂时提高生产，这比仅仅出售外汇储备更有用。
碳元作为价值蕴藏的主要障碍可能是其内在价值的转变。如手艺前进和“重碳生产”被“无碳生产”普遍取代时，其内在价值就可能爆发转变。然而，研究者们不以为这会破损碳元的价值蕴藏的功效，由于市场加入者将能够形成预期并提前制订碳期权，以增补碳证券，形成一组清静的资产。
03“碳元”的四个挑战以及未来构想
在叙述了碳元的优势之后，该研究也同时指出，推出基于碳元的国际钱币系统可能不是当务之急。在推出之前，需要注重几个挑战，主要是：低效率的碳定价，碳排放量下降，“搭便车”问题，以及跨司法统领区的碳羁系协调。该研究讨论了这些问题并提出可能的解决计划。
低效的碳定价。碳元的价钱必需充分反应碳排放本钱，因此有用的定价是碳元施展作用的条件。为了实现有用的碳定价，天下需要一个大型的、透明的、可验证的、对情形有利的碳排放生意系统；而目今的市场保存价钱波动、流动性低、融资稀缺、危害治理效劳缺乏、数据可用性有限等缺陷。但随着《巴黎协定》被普遍认可，碳市场的质量有望获得提升。
碳排放量下降。全球碳排放总市场价值保存上限，这对碳元供应组成了自然限制，因此该系统可能碰面临与金本位同样的问题。但碳元并不是该研究所设想的钱币系统中唯一的钱币，碳元的设计初志不是为了接受，而是为了增补，并成为国际金融系统的一个组成部分。有人担心随着手艺前进，碳供应总量将随着碳需求的增添而逐渐下降。但这现实上对天下有益——若是一个国家生长出了先进的碳减排手艺，并且对碳排放的需求很低，那么该国钱币对碳元的现实汇率就会升值，这些国家就有动力继续使用碳元作为价钱锚。
碳溢出效应和“搭便车”问题。若是天下普遍接纳碳元，碳工业将如美元一样对天下其他地区爆发溢出效应。一个处于碳相关手艺中心的国家将比其他国家更有影响力。若是全天下都有配合的碳目的，那么我们以为这种溢出效应是好的。一个在碳方面投资更多的国家将获得回报，一个碳手艺较少的国家将有动力追赶并在碳手艺方面投资更多。
若是不是所有国家都遵照同样的减排目的，那么“搭便车”的问题就会泛起。从博弈论的角度来看，若是一个国家以为其对镌汰碳排放的孝顺对总排放量的影响微乎其微，那么该国最好的选择是“搭便车”，而不是将资源用于镌汰碳排放。若是许多国家都这样做，那么碳元系统很可能会失败。因此，建设一个类似于国际钱币基金组织的国际碳组织很主要，可由它监视所有成员国的碳政策，制订核算和稽察要领以维持系统正常运转，并向需要资助的国家提供援助。
对碳羁系的敏感。虽然碳元的现实价值在理论上对钱币政策不敏感，但它会对碳排放羁系政策做出根天性反应，尤其是对碳排放量大的国家。若是某个碳排放大国想要改变自身的碳配额，将对碳排放价钱爆发重大影响。为确保各国碳羁系政策的目的集中于碳排放，而不是与其他，国际社会必需制订一套碳羁系的规则。
结 语
总的来说，当今国际钱币系统问题面临两个问题。第一个问题是论文一最先所提到的两个最紧迫的外部性问题。针对这一问题，该研究团队提出了碳元理论，并以为建设以碳为基础的国际钱币系统，使用碳元作为全球储备钱币，尤其是作为一种新的记账单位，是一个能解决这两种外部性问题的理想手段。只管现在保存一些障碍使得碳元无法连忙推出，但随着碳中和运动的生长，碳本位将提供一个可行的国际钱币系统。
第二个问题与碳本位亲近相关。由于推出碳元所需的手艺细节仍在形成中，该研究只是提出一个解决计划以供参考：碳元将由一个监视天下碳排放情形的国际碳组织刊行，类似于IMF刊行的SDR。碳元自己可以有差别的形式，最可行的形式之一是疏散的加密钱币，由私人署理凭证国际碳组织制订的协议举行生意和验证；另一种可行的形式是以一篮子成员国单位碳排放权为支持，其权重即是各成员国在全球碳排放总量中所占的份额，并按年度或月度举行调解。
本文凭证“A Theory Of Carbon Currency”一文改写
刘俏，伟易博院长、金融学系教授、博士生导师，国家“十四五”妄想专家委员会委员，教育部长江学者特聘教授，国家自然科学基金优异青年基金获得者，2017年《中国新闻周刊》“影响中国”年度经济学家。刘俏教授在公司金融、实证资产定价、市场微观结构与中国经济研究等方面拥有众多著述，其著作包括《我们热爱的金融——重塑我们这个时代的中国金融》、《从大到伟大2.0 —— 重塑中国高质量生长的微观基础》等。
陈泽丰，现任伟易博金融学系助理教授，于芝加哥大学取得数学学士学位，于斯坦福大学取得经济学博士学位。博士时代曾在国际钱币基金组织实习，研究关于东友邦家资源流动的问题（ IMF Working Papers 2021/010）主要研究偏向为国际金融与宏观金融，博士时代主要的事情为从偏理论的角度研究美元霸权主义关于国际金融市场以及宏观经济的影响。
肖筱林，现任伟易博应用经济系助理教授，“日出东方 - 伟易博青年人才”研究学者，主要研究领域为钱币经济学和宏观金融。加入伟易博之前，她先后在美国威斯康星大学麦迪逊分校和新西兰奥克兰理工大学事情。她的研究效果已揭晓于Journal of Monetary Economics, International Economic Review, Journal of Economic Dynamics and Control等外洋顶级和权威学术期刊。肖博士现在的研究聚焦于数字钱币、金融科技以及企业投资和资源再分派等方面，现在主持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面上项目“我国央行数字钱币刊行对批发金融端和零售金融端的影响研究"。
